秘密（林杨夫妇向）——小女侠生贺
秘密
继江边表白后，林大公子在大二那年余周周同学生日当天，再一次被放了鸽子。
“周周，你朋友就不能换个时间来找你么……”林杨很是无奈自己精心准备一个多月的生日惊喜就此付诸流水。
“诺诺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再说人家大老远奔着我们来的，我总不好扔她一个人吧？”
电话这边，周周抿着唇弯着嘴角，她几乎可以想见这些年再没在自己这里吃过瘪的林大公子此刻耷拉着眉眼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那我偷偷跟着你还不行么……”林杨锲而不舍绞尽脑汁的期望能为自己争取一星半点的福利。要是旁的日子也就咬咬牙忍了，今天可是周周的生日，哪有正牌男友在这天连女朋友的面都见不到的。
“不、行。”心疼归心疼，对于林杨的提议，周周异常坚决的吐出两个字，完全灭掉了林大公子内心仅存的微弱的名曰希望的火苗。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周周无可奈何的耐着性子唤林杨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破小孩养成了这么个令人无奈的毛病。某次周周拿这事去问林杨，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他不舍得真生气更不舍得挂掉她的电话。就为这个，周周大学的手机费在生活费中的比例一直呈直线上升趋势。
“林杨……你再不说话我真不理你了啊！”
“别啊周周，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保证今天不打扰你，你别生气不搭理我。”
所谓故作严肃，自然不是真的生气。这个道理周周明白，林杨也清楚，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用小公主的话说，这就是学霸夫妇另类秀恩爱的方式。
“那你晚上在宾馆的话要注意安全，你说你们两个女孩子，要不你们都去茜……好像也不合适……”
林杨对于周周执意要陪苏诺在宾馆住着这事唠叨了不知多少遍，在他看来毕竟是两个女孩子，安全上怎么看都有隐患。偏偏余乔这两天在家住，茜茜她妈又不是个热心肠。林杨左思右想也没能拿出个更好的主意来。
“我就不懂好好儿的假期苏诺那位和她闹什么呢……要是我，异地恋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见面我粘着你还来不及呢，竟然还有心思闹分手？！”
“林杨！”没等听完林杨这一番话，周周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他现在是什么话都敢不假思索的往外说，“还在家呢……”
借电话腻歪了一番后，林杨耳边传来有节奏的“嘟嘟”声，颇为遗憾的挂掉了电话。打从一开始便在一旁悠哉悠哉嗑瓜子的蒋川颇为安慰的拍了拍林杨的肩膀，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别看这两年林杨在感情上过的那叫一个顺风顺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因为余周周女侠大发慈悲放了林大公子不知多少马，是以打从凌翔茜告诉蒋川这两天要陪着远道而来的舍友苏诺时，蒋川已然快马加鞭的赶到林家去抚慰自家兄弟时隔多年再次受伤的钢铁心灵。
“周周？想什么呢？”
凌翔茜见周周挂掉电话后一言不发的呆坐在沙发上，眼帘微垂，嘴角弯着莫名的弧度，与刚刚力挫林大公子尾随阴谋的余女侠形象十分的不符，便随口调侃道，“不是吧，这么快就想念林杨了？”
“是啊，这么快就想念他了。”
本是无心的玩笑，却不成想换来周周异常坚定地回答。凌翔茜诧异的睁着漂亮的丹凤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余周周。怎么都难以相信这话会是从表面单纯实则腹黑的小女侠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想念归想念，见色忘义这事周周绝对不会做，不过倒也不妨碍她诅咒几句苏诺同学的那位沈一书，什么时候闹分手不好，偏偏挑在她生日之前。
真是有够耽误事的。
苏诺一下火车，便远远的瞧见了出站口处站着的余周周和凌翔茜。只怪这俩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够耀眼。凌翔茜拥有惊艳四座的容颜，身材姣好，尤其一双丹凤眸顾盼神飞。余周周虽不比凌翔茜姿容出众，身上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时而疏离冷淡时而亲切可人，唯有在面对林杨时那双清冷的眸子才会露一点狡黠，像只温吞的小狐狸，把林杨这个公认的新时代大好青年迷得是神魂颠倒。
当然，她们俩之所以在校园里如此闻名，主要还是得益于两人羡煞旁人的青梅竹马式的爱情。
苏诺不明白自己在失恋那一刻，为何要来到这里找她们。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这世界上的爱情大都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总会有人得到幸福。
原本以为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故事，不成想夜幕刚刚降临，苏诺便已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其实说起来，不过是她发现男友身边有个十分喜欢并且追了他许久的女孩，沈一书其实并没有回应，但她不知怎的就闹起了别扭，后来便话赶话把昔日的旧账乱翻一通。
年少时，我们总是不明白语言才是最伤人心的匕首，这便是所谓的年轻气盛不自知。
“……你们说是不是他太过分了？!高中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记到现在！”苏诺起初眼角还挂着点子晶莹，这会儿全化作了气愤，眼圈儿倒是依旧红着，只是分不清到底是哭的还是气的。
茜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偏头笑出了声。
“……公主殿下，您好歹同情一下我们这刚刚失恋的小老百姓啊！”苏诺颇为怨念道，“我说你们俩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说好了今天不能给我撒狗粮的！”
“苏诺同学，我俩这还不拿你当好姐妹呢？”茜茜回过神来，葱指一伸就着苏诺皙白的额上一点，“不说我怎么从我妈手底下跑出来，就说周周舍得在这个日子里扔下林杨来陪你，你可知大足吧！”
苏诺只消几秒便想起今天竟然是周周的生日，原本她是记着的，后来被沈一书那家伙搞得脑袋当机这才给混忘了。
“……我明天一定给林大公子端茶倒水赔不是！”
“哎呀行了你俩不许拿我打趣，还有你苏诺同学，不许到林杨面前乱说话。”周周被苏诺正儿八经给她弯腰鞠躬表示抱歉的模样逗得发笑。
“那可不成！你家林杨只要遇上你的事情心眼比那针尖都小！我可还在他手下做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穿小鞋了。”苏诺一脸正经的分析利弊，整个人都不似刚来时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晚餐是蒋川和林杨订好的外卖，直接送到宾馆楼下。原本该是送到房间门口，可林杨说什么都不允许她们暴露自己的房间号，连电话那一栏标注的都是自己的号码，周周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下楼去拿。
黑夜是个神奇的存在，既能令人宁静，更能令人崩溃。
在苏诺的强烈要求下，三个女孩子各自喝了些酒，挤在一张床上没头没尾的聊起天来。
“……小公主，你不知道你背后有多少人羡慕你，聪明大方容颜风华绝代，追你的人绕北大一圈都排不完……周周，你是真的让人嫉妒，你说你跟林杨是怎么做到十几年如一日的甜甜蜜蜜，别说吵架冷战，林杨连口醋都不舍得让你吃，那洁身自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
苏诺知道自己没醉，只是被酒精和情绪激得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嫉妒是假，羡慕是真。即便她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是少有的特别特别好的小姑娘，但她们依旧让人羡慕的眼红。
凌翔茜听完这番话，只是无声的笑着。有些东西她选择慢慢放下，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们不曾存在过。那些人和事，她都不愿提及。
苏诺也知道以凌翔茜和余周周的性格，不会对自己的这番话放在心上，更不会有所回应。两年的相处让苏诺渐渐明白，这两人一个不愿在人前提及自己的过往，另一个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解释这个词。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余周周会在这一刻开口。
“谁说我和林杨一直都是甜甜蜜蜜的？”红扑扑的脸蛋，颇为迷离涣散的眸光直接显示出余周周同学已然半醉的状态，尤其在她笑着冲苏诺眨了眨眼，右手食指堵上自己嘴巴不算，还特意一巴掌堵住了苏诺的嘴巴后，压着嗓音悄声道，“我跟你们说个秘密，说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余周周的这个秘密，事关她和林杨，林杨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其实特别特别害怕失去他，尤其是我曾经以为我真的要错过了……”
几乎在余周周开口的同时，凌翔茜便偏过头去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周周似是真的醉了过去，两只眸子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橘色灯光的反射下生出一种别样的温情。
凌翔茜是知道那段日子的。
从6岁那年开始越挫越勇一个劲儿的围着余周周打转的林杨，唯一一次单方面挺直腰杆装高冷便是在高三那年的上半学期。
回忆的匣子一旦打开，便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而来。余周周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早就知道当初与陈桉一走了之会让林杨生了与她划清界限的绝望念头，自己还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她绝对会在同时给林杨一个合理且真心的解释。
“……我一直是温吞懒散的性子，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太上心。无论我那个时候承认与否，一直以来林杨都给我一种永远不会离开的安全感，他就好像我身后的影子，无论我什么时候转身，他都会在那里，然后在我需要的时候上前抓住我的手。直到那次，阴差阳错之下那个没有通完的电话，让我第一次生出失去他的恐惧……”
凌翔茜静静听着周周的自述，几秒种后便放弃了按下林杨电话的冲动，仍旧认真听着这个她曾经亲自参与却并不完全知晓真相的故事。
那时蒋川舍命陪君子抱着十几斤黄冈真题从三班门前走过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彼时的凌翔茜面露愕然的朝兄弟俩人丢了一句“你俩是不是有病”，换来蒋川傻兮兮的大笑脸和林杨完全没有正眼瞧三班的冷淡回应。
那时的凌翔茜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淡定做题的余周周。而今晚凌翔茜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漏看的是周周握笔握的泛白的指尖。
林杨和余周周的关系，或者应该说林杨单方面追求余周周这个事实，在周沈然那次事件后便已经传遍了振华的每一个角落，无人不知。但余周周未曾正面回应过林杨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所以一直以来凌翔茜和蒋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十分尴尬，尤其是当蒋川告诉凌翔茜林杨准备洗心革面从此不再提“余周周”三个字时，凌翔茜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庆幸林杨自此脱离苦海，反而是搞不懂他干嘛好好地又去自虐。
十几年的追逐生涯，林杨生过余周周太多次气，换来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无底线的心软与讨好。彼时蒋川和凌翔茜俩人无聊的打赌林杨能坚持几天，蒋川因亲眼见证了林杨的不正常状态，给出了比凌翔茜增了足足一倍天数的答案。
结果是作为两人赌注的那顿大餐，最后谁也没吃上。
在林杨这件事情上，作为林杨某种意义上的娘家人，凌翔茜的的确确是怨过余周周的。尤其看着那个曾经明媚无比的少年一天天的沉寂下去，嘴角再也扬不起弧度，眼角眉梢的笑容里再也找不到一点真情实意。
从那天以后，林杨再也没有在三班门口停驻过，余周周表面上也是依旧的云淡风轻。直到那天林杨突然出现在三班后门唤了一声别扭的‘余周周’，凌翔茜仍旧不知道曾经有过一场堪比修罗场的三人电影事件。
凌翔茜从来不知她眼中高傲清冷的余周周曾心甘情愿为林杨放低姿态，所以才会在蒋川告知她林杨竞赛拿到一等奖可以提前保送清华的消息时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报复”感。
那天中午在餐厅，凌翔茜一来是真的没有找到无人的空桌子，二来也是正巧看见了余周周孤单影只的身影，所以连犹豫都不曾有便落了座。几乎同时的，对面也投下一片阴影。
凌翔茜并不认识那两个人，但是那个男孩红着脸避过自己正常探视的目光，然后别扭的叫了余周周一声“小姑姑”，并且抢在她前面说出了林杨的名字。
“小姑姑，林杨……被保送清华了，你知道么？”
余周周戳着碗里的饭，吃的静悄悄的，微微点了点头。
凌翔茜不知怎的生了气，刚要开口，便听见自己对面蘑菇头的可爱女生也开了口，“小姑姑，你和小姑父……你们到底怎么了？”
小、姑、父？
想来余周周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竟然有了一点不解和诧异，“你说……小姑父？”
蘑菇头女孩刹那间红了脸，自知犯错似的只顾低头戳菜，再没敢开口。倒是那男孩子爽落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还不是林杨那家伙！不过他是真的厉害，竞赛后期那么心神不定竟然还能稳稳的拿下这个结果。”
“他……那个时候很不好么？”
凌翔茜没想到余周周会继续开口。
“哪里是不好，简直跟疯了一样！他竟然在宿舍背什么文言文？我和周末都以为他脑子被烧糊涂了。”
“烧糊涂？”余周周这下直接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问道。
“对，就是……”男孩好像发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些不妥，挠了好久的脑袋才吞吞吐吐道，“林杨从山海回去以后就烧了起来，还打了几天吊瓶。”
余周周静静地听完男孩的叙述，慢慢垂下了眼帘，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凌翔茜心中存了多年的对余周周的抱怨，突然就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有过。就在她看清余周周紧紧抿起下唇的举动后。
那种隐忍和犹豫，凌翔茜自己也曾有过，所以明了了所有。
“小姑姑，林杨真的对你特别上心，虽然我确实不想他在我面前嘚瑟的装长辈，但是我也得说一句公道话，”凌翔茜远去的身影已然看不分明，余淮这才继续道，“你这样对林杨真的不太公平。”
余周周抬头看了余淮一眼，眸子里情绪不明，然后再次垂眸，复归平静。
连你都能看得出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其实我觉得，小姑父不一定会走。”耿耿在凌翔茜走后仿佛添了几丝底气，当然这一点情感反射弧超长的余家姑侄俩是不可能察觉出来的。
“耿耿你赶紧把你装满麻辣烫的脑袋清一清，这不是你看的那些无聊的玩意儿！”
余周周抬眸看了一眼被余淮训斥的耿耿，小丫头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余淮。周周丝毫不会怀疑若是自己此刻不在两人面前，耿耿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反正我就是觉得小姑父不会走。”
那天的最后，耿耿依旧坚持嘟囔这句话。
那时的余周周心有期望，却被理智压制的死死的，不许她自己有所察觉。
后来周周有意识的在二班门前晃了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撞见过林杨。那时的周周对米乔曾经说过“林杨是个天生的侦察兵”这句话深以为然，就像是只要林杨愿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出现在她面前，就像如今只要林杨想躲，那么余周周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悄悄从她身后远离的背影。
三班、餐厅以及放学的路上，余周周再也没有感受过熟悉的注视。
其实真要说起来，周周还是遇见过林杨的，比如余淮去二班的时候两人会在二班门口讲话，然后周周便能看到熟悉的身影；比如广播体操的时候林杨还会带着红袖章认真的穿梭在人群中，只是再也没有靠近过她；比如在走廊上，他们曾下意识的四目相对，然后在她不知应该露出何种目光以应对时，林杨已经扬起礼貌的弧度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是余周周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礼貌疏离，隐忍克制，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击的散了满地。
后来去医院看米乔时，乔帮主说她是自作自受，但是紧接着又说林杨撑破天忍不了几天，直到周周将林杨即将保送清华的事情说出后，米乔难得的沉默了许久。
你看，在既定的光明前途与未知的感情之间，谁都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的冲动。
除了林杨。哦，还有一个莫名相信林杨不会走的耿耿。
许多年后回首，周周觉得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比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得知林杨拒绝保送是在办公室里。周周去送卷子，没想到会撞见几位老师苦口婆心轮番劝说林杨不要任性的场景，彼时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很。
也……欢喜的很。
即便林杨不是单纯的因为冲动而选择留下，即便他那“专业不合适”的理由无懈可击，但余周周知道那个决定里一定有她的因素在。
那一刻的余周周，就是那么不讲逻辑的固执的认为，他的决定里有她的影响。
因为四目相对之时，林杨来不及隐藏起的盛满欲言又止的眸光，被她丝毫不落的看在眼中。
那一夜，余周周转辗反侧不曾入眠，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林杨那张脸。原以为自己不曾在意的人，竟然连他眉梢间隐藏的高兴与失落都看的分明。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余周周终于恍然大悟。
她对林杨羡慕过怕过恨过怨过，以过去时的时态。
唯独喜欢，一直都是进行时。
余周周喜欢林杨，从6岁那年初见开始，到如今，至未来。
原来陈桉说的没错，她之所以不会彻底沉沦，是因为她的内心里有一层光隔绝了那些沉入黑潭的绝望，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拒绝的护着她敏感的心脏。
原来她心底最无法说出的秘密，是余周周喜欢林杨。
侧身躺在床上，周周突然想起蒋川曾经对凌翔茜讲过的林杨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余淮的话，那时的她硬着心肠不愿意明白，如今再想，耿耿那天看向余淮的那双毫不遮掩喜欢的崇拜目光，似乎一切已不言自明。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余周周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好像从此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人或事，就好像从此生命里剩下的只有爱和希望。
余周周清楚地知道，她和林杨需要一个契机。只是她原本以为那需要等到高考之后。
凌翔茜也没想过，自己被诬陷的事会无意中撮合了林杨和余周周。
余周周记得很清楚，五校联考那天天气不错。她在冰冷的瞪了辛锐一眼后，毫不留恋的退出了考场，只是那时凌翔茜已经跑的不见踪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等待着铃声响起。
那时林杨正在与楚天阔讲话。
其实对于楚天阔当日的选择，余周周完全可以理解和体谅，但并不赞同。甚至那时她还假设过若是她和林杨遇到同样的问题，依照林杨的性格一定会大包大揽的把责任扛到身上，然后把她完好无损的摘出去。
良好的家世固然可以给他保驾护航，但并不是所有家世良好的人都有责任感。反之，家境困难者固然可以选择明哲保身，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低头妥协。
譬如余淮。
只是楚天阔于余周周而言是无所谓对错不需要在意的人。
“你怎么来了？肚子又疼了？”林杨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后满脸全是诧异和不加掩饰的担心，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等得着急连脸色都苍白起来，把林杨吓得不轻。
“凌翔茜被诬陷作弊，人不见了。”
彼时林杨和楚天阔脸上露出了同样的惊诧，然后两人一个选择向左，一个选择了向右。
余周周去拉林杨时，脑袋里丝毫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有一星半点的犹豫，当然她也没时间分给楚天阔一点眼神。他们在楼梯上撞见了前来问情况的耿耿和余淮，然后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余周周拉着她的少年，不带一丝遗憾的奔向了远方。
是的，后来耿耿提起这事，也表示自己当时是难以置信的。一向谨慎自处不管闲事的余周周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而林大傻子则连着放弃了两次。
恢复理智是在林杨妈妈来电话的那一刻。当她略微犹豫的说出“我们不一样”时，林杨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在那一刻余周周突然发现，林杨原来已经高出她许多。
那天他们并没有找到凌翔茜，那天，米乔离开了。
那天晚上，林杨牵着她躺在大马路上，任她在自己怀里毫无形象的痛哭流涕，毁了他的羊绒衫。
再往后的故事里，就只剩下了岁月静好。
“……从那天开始，林杨就这样牵着我，于是我们一起走到了今天。”
周周长出了口气，仿佛这秘密已经积压在心头许久。
“如果当初我没有勇敢一次，如果当初我还是习惯性的退缩，那么我和林杨，也不会走到今天。”
“可是周周，沈一书不是林杨……我们之间没有你和林杨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
同样的话，周周听过许多次，都是一笑置之。
唯独这次，周周坐起身，凝视着苏诺，一字一句认真道，“那是你们这一路走的太过顺利。”
就像她曾在岁月静好后回想当初，若是没有那场车祸，就她和林杨那本就呼之欲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愫，怕是高一就在一起了。如若那般，便是另一对令人艳羡的“耿耿余淮”。
但是同样的，如若那般，谁也保证不了余周周和林杨能携手多久。
“周周，你的意思是你坚信能和林杨开花结果么？”苏诺颇为诧异的看着余周周。虽然她们平时也总打趣余周周不如早点嫁到林家的好，但是那时先不说林杨还没有摆平家里的父母，便是以她们如今的年纪，怎么会有人那么郑重而认真的坚定能与身边人走入婚姻呢？
不知从哪里突然升起的烟花在窗外绽放。
凌翔茜摸出自己的手机，只来得及道了“林杨”两个字，再抬头便只能看见周周义无反顾奔向她的少年的背影。
虽然余周周的回答被陡然而起的烟花声吹散了许多，可苏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开花结果，而是携手白头。
林杨没想过余周周会下楼，或者说没想过她会这么迅速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眸子里闪现着动人的深情，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所站立的地方，毫不犹豫投入了他不知何时张开的怀抱。
蒋川在一边坚守着点燃烟火的岗位，偶尔抬头望一眼窗边绝世容光的他的姑娘。
“周周，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林杨说不清自己胸腔里涌动的是怎样澎湃的情绪，只能紧紧的将周周抱在怀里，垂首在她耳边反复诉说着他无与伦比的激动。
“那你要尽快学会适应了。”
周周在林杨怀里抬首，眸子里升起了一片水雾，眉眼弯笑的像只讨糖吃的小狐狸，“我的生日礼物呢？”
林杨终于明白他的小女侠为何今晚如此主动，“喝过酒了？”
“一点点……”喝过酒的余周周难得这么乖巧，“不许岔开话题，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不是禁止我今天见你么，所以哪来的礼物？”
“可你来了呀……我知道你会来的，林杨，我就是知道。”
没有理由的知道。
我想见你。
而你来了。
此情此景，礼物的分量已经不重要了。
苏诺与凌翔茜站在窗边，见证了人生中最动人的求婚场景。
未来的许多日子里，每当苏诺瞧见余周周手指上那铺了一圈碎星黄钻的戒指时，都能鼓起一点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第二天一早，沈一书【陌上花开】的短信便追到了山海市。
苏诺带着行李来到宾馆大厅时，正巧碰上从外边买早餐回来的林杨。
“部长，谢谢你。”
苏诺扔下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潇洒的离开了山海市，奔向了她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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